天才少年—惊世表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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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《震旦少年》后感
当今詩坛在获得空前多元,空前自由,空前活跃的同时。也随之.出现了空前的游戏化,时尚化,平庸化的现象。在什么都可写,怎样写都行。一种无标准,无典范,无中心,无边界,无所不至的語言狂欢,几乎荡平了当下生命体验与生存体验的每一片土地,由此造成了整个詩性背景的枯竭,和詩性视野的困乏。新人辈出,且大都出手不凡,却总是难免平均化的化约。好詩不少,甚至普遍的好,却又总带着一点平庸的好,一一且热闹,且繁荣,且自我狂欢,并弥漫着近似表演的气息,扁平的时代,文化成了一叶碎片,它在自由落地。从某种角度讲,当下詩歌的文化形态,引诱的是欲望,追求的是流行,操作的是游戏,滿足的是娱乐,刺激的是感观,造就的就是没有灵魂的享乐人。
我认为在任何时代,詩都是应该一种尖锐而突兀的存在,在一个时代主流意识背面发光,以映照现实不足与缺陷,从这一意义而言,天论任何时代,詩又应该是不断挣脱现实的羁绊,而为未來为心灵所服役的一种事物。
詩人三元二十年前出版的詩集”震旦少年”,今天重读,让我震惊,这位二十出头青年詩人,对人生,对世界,看得如此的穿透,除在詩文让人看到蕴含着无穷的神秘之处,惊訝的是詩人身上那种不可言状的伤与痛,也就是有着这样的伤与痛,詩人从内心流淌出來詩文,才会如此震撼人心,在《孤独》这首詩里———- 他合上星子消隐的经书,象过了一辈子新郎,……今天单独和自已结婚,”读这首从心里流淌的血,所写出的詩,这位青年的血己干涸,明天的欢乐成了秋风中摇曳的碎片,在秋风中不断地撕裂,在秋雨中渐渐化成泥浆,震旦少年在一夜间,仿佛走完了人生的全部旅程。如同巫師在吟游时发出的声音,在寂静中对人生的最后告别,詩人用做一辈子新郎來写他的孤独,这种世上最可怕的孤独尤如:在茫人海茫茫之中找不到一位搭訕的人一般,”在死者为你服务的狂欢节里”,詩人将心中的恐惧写得让人读了也会寒悚,如同在浮动的月光下,看不到自已的影子般的恐惧。
《梦幻中的祈祷》詩曰,”瑟索地翻动着一部无字的法典……… 由睡梦向早晨漫长的过渡”。让人看到詩人从恶梦中醒來,心中充斥着失去一切的悲伤,就像生命的弥留之际,濒临离开人世前的回忆,在松手的刹间,沒留住丝毫,梦被詩人描绘成一个诈睡的产物,梦成为詩人错综复杂的智慧活动,在这些詩里或是现实,但又与现实那样的遥不可及,或理性,或非理性,或存在,或虚无,在似有似无,似真似假,让时间在过去和现在,在來回摆荡中交错,文字如同上了魔咒一般,”被黑夜重复的转盘”,”由睡梦向早晨漫长的过渡”。黑夜在詩人手中任意捏拿,並被无限地拉长,詩人将一切可能发泄的文字撒向黑夜,每个夜晚的降临,都成为詩人生死兼容的场所,成为光与暗的背离。 上帝赐给詩人的一断生命,他简单地装束,那怕是伏在阳光之下,袒露的也绝不是他的身体,而是詩人的灵魂,詩人以这种方式,搭乘了一例沒有终点的快车,去接受死神的拥抱,詩人通过内心寻找自性的方式,在光与暗的背离中寻求超生,在詩人的世界里死亡是另一种生命,死亡並非是人生的最后阶段,因为死人又会面临着新的死亡。
在《夜空真美,使人流泪》的詩中,三元以超乎灵性的想象空间,写下了”用天空的药棉反复擦拭并苦苦找寻– – 心,到底在那里”。以及在《不仅是为了倾听》这首詩中,詩人以慧照力觉写下了”闪电的拼音,以及蜡烛午餐的倒影”,读惊骇文句的同时让我惊骇詩人对美学,哲学,儒家,道家,佛学文化的精深之外,他己领悟到宇宙起源的本质,读三元的詩可将人领引到一个超验的世界,从寻找心,到心是否存在,或在那里?从表象看来是詩人的妄念,但这妄念又被詩人的慧照力觉所破,一切己存的常理被詩人轻易地颠覆,在他的詩里充滿着无穷的神秘,就是这种神秘是任何語言,或文字多难于表述,因这种神秘界于未知世界,是人类进不了的暗物质世界,也就是这种神秘又被詩人的”念”力不断地释放。如”闪电的拼音,蜡烛的午餐”,将人类及世上万物的”相状”,也随之湮灭,这从佛学上耒诠释是”识”,”识”,在《金刚经》中就有了明确的闻释,”若見诸相非相”,从爱因斯坦的宇宙天体物理学来讲是”聚能裂变”,宇宙是个多维空间,当人们的”识”界破了维度,产生”聚能裂变”,就能自由地出入维度,就能无中生有,也就可随心所欲地变现物质,正因物质形于场,场就是一种聚能裂变。写到这里我非常惊叹,实在难于用才华二字耒褒扬詩人,三元是位弃智绝圣者,他的詩是最高级的形式表现出詩人的宁静智慧,他以魔术般的語言,绵延内化了东方詩意。
撰文:浙江省文艺评论家理事冯建中